眉眼如初

“结婚三顾年快乐，早点回家，我准备了一个惊喜，你一定会很喜欢。”

把这条短信发出去后，慕天晴放下手机，重新进了厨房，关小了炉灶上的火，又去切菜，欢快的忙碌着。

好像这条石沉大海的消息，并没有影响到她的心情。

佣人在一旁道：“太太，我帮你吧。”

“不用啦，你忙你的，我今晚想亲自做一顿给他吃。”

佣人羡慕道：“太太和先生可真恩爱。”

慕天晴挽唇笑了笑，没有答话。

她和顾离澈，恩爱吗？

与其说恩爱，倒不如说是逢场作戏。

晚上七点，顾离澈到家，佣人识趣的离开。

慕天晴刚摆好碗筷，身后男人温热的气息便罩下，她下巴被扳了过去，唇瓣被男人粗暴的堵住，

她愣了一瞬，伸手把他推开。

顾离澈环着她的腰，长指捏着她的下巴，黑眸微眯，吐的话毫无温度：“你特地叫我回来，不就是为了这个吗。”

慕天晴轻声解释：“不是的，今天是我们结婚三顾年纪念日，我是真的有礼物要送给你。”

顾离澈放开她，整理一下微皱的衬衫，淡淡道：“礼物就不必了，毕竟你向来的惊喜，都让我只有惊，没有喜。”

慕天晴唇角牵了牵，没有反驳，转身进了厨房。

很快，最后一道菜上桌。

慕天晴坐在顾离澈对面，给他杯子里倒了红酒，又给自己倒上。

她拿起酒杯：“为了庆祝我们结婚三顾年，干杯。”

灯光下，男人五官俊美沉俦，下颌线冷峻深刻，鼻梁挺直，微微抿起的薄唇，喻示着他对于这场只有两人的结婚顾年纪念日晚宴并不满意。

慕天晴笑了笑，也不指望他能回应她，兀自拿起红酒杯，仰头饮尽。

喝完后，她又继续倒了第二杯。

一杯接着一杯。

最后，慕天晴喝得有些醉了，趴在桌上看着对面神色始终没有什么波动的男人，音调拖得有些长：“顾离澈，哪怕是今天，你都不能对我露出一点笑容吗？”

“你要我怎么样，陪你发疯，还是陪你过这个无聊到了极点的纪念日？”

“怎么能是无聊呢，人生能有几个结婚纪念日，说不定过了这个，下个就没有了。”

顾离澈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般，轻哂了下：“你会让它没有吗。”

慕天晴摇晃着杯子里剩下的液体，眼睛被柔和的灯光照的有些湿润：“应该可能……不会吧。”

顾离澈不想和他在这里浪费时间，起身上楼。

他烦闷的扯开领带，脱下西装外套，刚要去解衬衫时，身后就环上一双柔软的小手，铺天盖地的酒味也随之而来。

慕天晴道：“你别着急，我的礼物还没送呢……”

顾离澈转身，双手插在裤兜里，一言不发的看着她。

慕天晴双颊泛红，一双潋滟的眸子无辜的望着他，让人移不开眼睛。

顾离澈喉结滚了滚，即便他不想承认，眼前的人，无疑是漂亮的，也有足够的资本让男人心动。

不然，他当初也不会被她摆了一道。

再往下，是被红酒浸染过的唇瓣，殷红，鲜艳欲滴。

在那双小手钻进他的衬衫时，他几乎是不假思索抬起她的下巴，将唇印了上去，狠狠撬开她的。

慕天晴吃痛，唔了一声。

到了床上时，她已经双眼迷离了，只是勾着他的脖子。

男人双手撑住她身侧，眼尾勾了勾，像是无声的嘲讽：“不是说不想吗。”

“你该不会不知道，女人说的不想，其实就是想吧。”

顾离澈冷笑了声，重新低头吻了上去。

慕天晴今晚尤其的主动，牙齿咬破了他的唇，铁锈般的血腥味弥漫在两人唇齿间。

这场亲吻，就像是博弈，谁赢了，谁就能主导对方。

就在他要伸手去拿床头柜里的东西时，慕天晴却毫无征兆的开口：“顾离澈，我们离婚吧。”

悬在她身上的男人顿了顿：“你说什么？”

即便慕天晴知道他听清楚了，还是清晰的重复了一句：“我们离婚吧。”

顾离澈瞬间兴趣全无，慢条斯理的起身，嗓音冷淡：“又要多少钱。”

她总是这样，为了要钱不折手段，招数层出不穷。

“一分钱也不要。”

慕天晴从枕头下拿出一份离婚协议书：“你看看吧，没什么问题的话就可以签字了。”

顾离澈脸色沉郁：“慕天晴你最好适可而止，我没空陪你玩这种无聊的把戏。”

“我不是说过今晚要送你一个惊喜吗，你看，是不是一件普天同庆的大喜事？”

顾离澈面无表情的看着她，莫名觉得她脸上的笑容有些晃眼睛。

慕天晴笑：“顾离澈，祝你离婚快乐啊。”

顾离澈薄唇抿起，几秒后：“你认真的吗。”

慕天晴点了点头：“怎么样，这样只有喜，没有惊了吧。”

“行，你别后悔。”

顾离澈只留下这句后，毫不留情的离开。

门嘭的一声被关上。

慕天晴低头看着手里那份顾离澈连正眼都没给过的离婚协议书，好半天才扯了扯唇，终于扬起笑。

慕天晴，也祝你离婚快乐啊。

当晚，慕天晴就收拾好了所有东西。

而她所有的东西，只装了一个行李箱而已。

顾离澈买的首饰包包鞋子衣服，她一样也没拿，总归都不是他心甘情愿送给她的，这些表面光鲜的东西，也随着她和顾离澈离婚，变得华而不实起来。

于她而言，没有丝毫作用。

走的时候，慕天晴看着那份被搁着在冰冷茶几上的离婚协议书，还是拿了起来。

路过饭厅，慕天晴看了眼餐桌，顾离澈面前的餐具干净明亮，完全没有动过。

这个结婚纪念日，还是如同想象中的，那么不受欢迎。

不过还好，叠加着离婚纪念日。

顾离澈以后想起来的时候，说不定烦着烦着就笑了。

这可能是她结婚那么久以来，做的最让他满意的一件事。

坐在出租车上，慕天晴看着外面一闪而过的景色，突然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。

做了三年豪门阔太太的假凤凰，马上要回到属于她的贫民窟了。